Reflections on Alain de Botton’s Religion for Atheists: A Non-Believer’s Guide to the Uses of Relig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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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譽為英倫才子的艾倫.狄波頓,在《宗教的慰藉》一書中,暢談宗教該如何應用於世俗生活中。作品的英文名稱,明白宣告本書是為無神論者而寫,是要指引不信神的人,如何於現代生活中充分利用宗教,創造美好的生活。以下略述這位才氣縱橫的哲學家、作家及製作人風趣又機智的建言。

人類需要上帝:

「人類基本上是絕望、脆弱、容易受傷又充滿罪惡。雖擁有知識,卻欠缺智慧,時時都處於焦慮的邊緣,深受人際關係所苦,又對死亡恐懼不已」....(p.115)

自古以來,宗教的存在,就是對於人類這些迫切的問題,提供一定程度的教導指引。它有傳承已久的體制,用來培養並保護人類崇高的情感,時時勤拂拭,避免我們因為缺乏自律而惹塵埃。所有宗教的共通處,在於能夠撫慰我們困惑徬徨的心靈。它回應我們的需求,並且提供實用的解方及有效的提醒。

宗教講道 vs 大學講課:

改變人生 vs 傳達資訊實用 vs 無用

「在基督教與世俗教育的典型教導模式當中,特別能夠清楚看出這兩種教育型態的不同:世俗教育提供的是講課,基督教提供的則是講道。就意圖而言,我們可以說前者致力於傳達資訊,後者則是致力於改變我們的人生。講道的活動本質上就必須假定聽眾在重要的面向上陷入了迷失。只要看看十八世紀英國最著名的傳教士衛斯理 (John Wesley)各場講道的題目,即可看出基督教如何致力於對靈魂在日常生活中遭遇的各種挑戰提出實用的忠告:〈論仁慈〉〈如何孝順父母〉〈論探訪病人〉《注意偏狹心態〉。衛斯理的講道內容雖然不太可能吸引無神論者的認同,但如同各種基督教典籍,他的講道也將知識分門別類劃歸於實用的標題下。

阿諾德、彌爾等人雖然原本盼望大學能夠提供世俗性的講道,教導我們如何避免偏狹心態以及探望病人的時候該說些什麼,但這些教育機構卻從來不曾為學生提供教會所著重的那種指引,原因是學術界認為自己應當避免在文化作品與個人苦難之間做出任何連結。如果有人想知道我們能夠從《黛絲姑娘》學到愛的哪些真諦,或是聲稱我們可以在亨利·詹姆斯的小說中找出寓意,提醒人在充滿陷阱的商業社會中保持誠實,這類說法在學術界眼中都是嚴重違反了大學禮儀的行為。」 (p.119)

宗教和學校教育有著相似的目標:教化人心。顯然宗教在這方面略勝一籌。人心多變複雜又脆弱,豈是學校教育能掌握? 容或學校有倫理、文學等通識課程,這些知識的傳播無法像宗教那樣強而有力的扭轉心性進而改變行為。講道可以有激情,講學呢? 想像一位教授詮釋感人作品時涕淚縱橫或慷慨激昂的樣子,學生不把當他/她當成是怪獸或精神失常才怪! 但是文學、電影或藝術作品,可以朝實用方向去引導,使之和真實生活產生連結,絕對是正確的作法!

反覆詰問,灌注信眾熱情 vs 拘謹作風, 學生昏昏欲睡

「到了近代,基督教的演說傳統又受到美國的非裔牧師發揚光大,尤其是五旬節派與浸信會的牧師。在美國各地的教堂,週日的講道並不會讓信眾百無聊賴地坐在長凳上,眼睛盯著時鐘,教士則站在講台上面無表情地分析好撒瑪利亞人的聖經故事。不會。在這些教堂裡,信眾必須敞開心房,與鄰人雙手交握,一同高喊「沒錯」以及「阿們,師」,並且讓聖靈進入他們的靈魂,最後陷入狂喜的嚎啕大哭。在講台上,牧師透過應,不斷煽起信眾的熱情,把日常口語和英王詹姆斯一世欽定本聖經當中的文詞融匯在一起,反覆詢問:「你們說不說阿們?我問你們說不說阿們?....

這樣的講道和人文課程中典型的上課方式可說有如天壤之別,而且這樣的差異根本完全沒有必要。學院的拘謹作風能夠達成什麼目的?如果有一百多名學生在教師的每一句話之後都忘我地高聲贊同,蒙田散文中的意義將顯得多麼廣闊;若能以節奏鮮明的應答方式教導盧梭的作品,他的哲學真理想必會更深植於我們的腦海裡。除非把人文學科的教師送去接受美國的非裔五旬節派牧師訓練,否則世俗教育永遠不可能徹底發揮潛力。唯有在接受過這樣的訓練之後,那些膽怯舰腆的教師才能擺脫矜持,發揮熱情講解濟慈的詩作或亞當·斯密的思想,也不再拘泥於表面上的禮儀,而能夠對台下那些昏昏欲睡的學生高呼道:「你們聽到了嗎?我問你們聽到了嗎?」也唯有如此,熱淚盈眶的學生才會雙膝跪地,讓世界上若干最重要的思想進入腦中,促成他們脫胎換骨的轉變。」(p.133-34)

好個大哉問:學院的拘謹作風要如何改變? 膽怯舰腆的教師要如何擺脫矜持? 我認為教師的內在特質無法改變。拘謹嚴肅之大學教師比比皆是。要讓長久以來都在讀文獻做研究的教授們,激發學生學習熱情的方法,不在於改變自己的人格特質變成課堂上的娛樂者(entertainer)。重點在於發想有趣的教材,讓課程的抽象知識化為可以實作的練習。世俗教育要徹底發揮潛力,教師一定要如牧師般的唱作俱佳嗎? 不必然吧!

宗教世界 vs 世俗社會:

宗教觀念的重複提醒 vs 世俗文化的放任散漫

「觀念的灌輸除了需要教導者的流利口才之外,也需要一再的重複。每天都必須有人強迫向我們提醒我們需要學習的真理,也許三次,也許五次,也許十次。因為雖然我們熱愛這些真理,但如果沒有這樣的反覆提醒,我們就無法將其銘記在心。我們在早上九點鐘閱讀的內容,到了午餐時間就不免忘記,因此必須在傍晚之前重讀一次。我們的內心必須取得結構,最優秀的意念也必須受到強化,才能抗拒分心的引誘與意志的瓦解。宗教非常明智,懂得建立詳盡的日曆與時間表,不但涵蓋信徒人生的長度,也顧及深度,在每個月、每一天乃至每一個小時,都為他們餵食一定劑量的觀念。宗教詳細指示信徒該讀什麼、該想什麼、該唱什麼又該做什麼,幾乎每個時刻都不放過,其執迷之深令人敬畏,其周密徹底又令人安心。(p.135)

相對之下,世俗社會對我們是多麼放任。世俗社會認定我們會自行找出對自己重要的觀念,並且讓我們在週末休假從事消費和娛樂活動。一如科學,世俗社會注重新發現,將重複視為短缺所帶給人的懲罰,於是不斷為我們提供無窮無盡的新資訊,從而促使我們忘記一切。舉例而言,我們受到廣告的引誘而到戲院觀看一部新推出的電影,激發了內心的憐憫、哀傷與興奮之情。我們走出戲院,暗中立誓要以電影中呈現的價值觀重新思考自己人生,抛除以往的頹廢與急性子。然而,到了第二天晚上,經過一天的開會與煩惱之我們在電影院裡獲得的體驗已然被拋在腦後,就像其他許許多多一度感動過我們卻在不久之後就遭到遺忘的事物:以弗所壯觀的遺跡、西奈山上的景觀、愛丁堡的詩歌誦會,以及我們讀完托爾斯泰的《伊凡·伊里奇之死》之後的感受。終究,所有的現代藝術家都不免遭遇和廚師一樣的平凡化現象:儘管他們的作品本身也許不會減損,其受眾的反應卻不免遞減。我們崇敬文化的力量,卻很少承認我們有多麼容易忘卻個別的文化作品。我們讀完一部經典之作,只消三個月,恐怕就連其中的一個場景或一段話都記不起來了。」(p.137)

宗教能改變行為,主要原因是讓簡單的信念一再重複。簡潔有力的箴言、咒或偈,要是能天天念誦奉持,效果就越大。相較之下,世俗的文藝娛樂等活動,重複性低,汰舊換新速度快,很難在內心留下持久的影響力。一時的感動是真的,但澎湃洶湧的情緒終將退去,只能期待新的文藝作品再出現,再去感同身受主角的情真意摯或撕心裂肺。然後呢? 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世界一樣苦。

聖人典範的撫慰 vs  玩偶寵物的陪伴

「由於世人缺乏適當的模範,因此天主教才會為信徒挑選出兩千五百位左右的人物全都是天主教認為有史以來最偉大也最有德行的人士。這些聖人各自具體展現了我們應該在自己身上培養的特質....為了進一步強化我們與聖人之間的神交,天主教還在年曆中列出他們的忌日,以便我們能夠定期脫離我們的社交圈,遙想那些比我們崇高的人,例如自願捐出所有的錢財,到處行善,而且身上只穿著一件粗糙的袍子以磨練肉身的聖方濟;以及藉著自己對上帝的信心而展現神蹟,將一個人遭到割斷的耳朵重新接了回去的聖卡伯。除此之外,天主教也知道這些理想的朋友若能以立體小雕像的型態陳列在我們家,對我們將會有所助益。畢竟,大多數人小時候都曾與家中的絨毛小熊或其他動物玩偶有過滋潤人心的友誼關係。我們會對它們說話,而它們也會在想像中回應我們。這些動物玩偶雖然不會動,卻相當善於向我們傳達其撫慰及啟迪人心的性格。我們難過的時候可以和它們說話,在夜裡只要睜開眼睛看到它們堅忍地守望著我們,就足以感到安心。天主教認為我們沒有理由揚棄這種關係的機制,因此邀請我們購買由木材、石材、樹脂或塑膠製成的聖人雕像,擺設在房間或走廊的置物架或壁龕上。遇到家庭問題的時,我們可以望向一尊塑膠雕像,在心中自問聖方濟會建議我們對氣憤的太太或歇斯底里的孩子說些什麼。答案也許原本就在我們的心中,只是我們必須正式詢問一尊聖人雕像之後,這些答案才會浮現出來而能夠為我們所用。」 (pp. 95-97)

把宗教聖者類化為絨毛玩偶真是絕妙的比喻啊!不愧是英倫才子!!東西方各宗教都有販賣聖物,讓信徒瞻仰、撫摸、祈求、詢問或告解。無神論者或自由派懷疑論者可能不屑於宗教的商業世俗化,亦或恥笑信徒的迷信無知。殊不知聖物崇拜和小孩需要玩偶陪伴的心理極為相似,目的都在於撫慰脆弱徬徨的心靈。不過前者多了一份神聖性,往往要虔誠地供奉在高處或潔淨處罷了。

對神像的依靠 vs 對軟弱不理性的貶抑 

「儘管我們具備成人的理智思考能力,儘管我們擔負責任、擁有地位,兒時的需求卻仍然持續存在於我們心中。我們在人生中雖然有許多時候可以相信自己的成熟度,卻不可能完全避免得了災難性的事件。在這種時刻,我們的理性、勇氣以及透過適切觀點看待事物的機智都不免瓦解,而陷入原初的無助狀態。在這種時刻,我們也許會渴望獲得擁抱與安慰,就像數十年前有個充滿關愛的成人通常是我們的母親。讓我們覺得自己受到保護,撫摸著我們的頭髮,以慈愛而溫柔的眼神看著我們,也許沒說什麼話,只有一句輕輕的「當然」。這樣的渴望在成人的社會裡雖然很少被人提起,宗教卻懂得如何重新喚起這種感受,並且為其賦予正當性。

基督教的聖母瑪利亞,古埃及的伊西絲、希臘的狄蜜特、羅馬的維納斯與中國的觀音,都是讓人回憶這種早年溫柔的管道。這些神明的雕像經常畫立在有如子宮般的陰暗空間裡,臉上帶著慈悲與支持的神情。這些神像使我們能夠和她們一同坐下來,談話,哭泣。這些神明的相似性太大,絕不可能是巧合。她們不是演化自相同的文化源頭,而是為了因應人類心靈的普遍需求而生。中國佛教徒敬拜觀音菩薩的原因和天主教徒呼求聖母瑪利亞一樣。觀音菩薩也有和善的眼神,能夠促使人不再鄙視自己。(p.171)

相較於宗教,無神論卻傾向於對我們的這種情感需求表現出冷淡而不耐的態度。聖母信仰的核心要素是對於撫慰的渴望,看在無神論者眼中,這種渴望卻是種退化的表現,更不符合他們引以為傲的理性生活。聖母瑪利亞及其他類似的神明都被貶抑為人心的病徵,成人應當盡速擺脫這種幼稚的衝動。」(p.173)

自工業革命以來,現代社會對科技及理性的崇拜與讚揚,加速對宗教的貶抑與不齒。在神像面前哭泣祈禱等行為,被視為是軟弱又迷信的行為。誠如作者所言,對神像訴說悲苦尋求安慰,不該被排斥為幼稚的病徵;相反的,它值得被同理對待,因為這是人類從古至今共同的需求,不分年齡、種族與性別。神像是人創造出來的,功用在於當我們需要傾訴心中的哀傷時,他們是最忠誠的傾聽者。不會洩密,不給答案,只有慈悲的眼神望著受苦眾生,任其在寂靜中宣洩、沉澱後再次面對人生,而這不也是一種心理治療的方式嗎?

體制規範  vs  品牌建構

「看著教堂建築外牆上的十字架圖案,或是聖壇罩上刺繡的羔羊圖形,許多人都不禁指出基督教在許久以前就已善於運用現代企業所精通的「品牌建構」手法。不過,事實當然是正好相反:實際上是現代企業忠實模仿採用了宗教開創的辨識策略。品牌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倡導一致性。體制信任標誌的力量,認為標誌不論是出現在偏遠的山坡還是高樓大廈頂端,或是在床單或斗篷上,都可立刻讓人聯想到一套特定的價值觀,而且也代表了一致性與品質的承諾。

品牌建構的敵人就是地方差異性。在這方面,我們也可以察覺到浪漫主義與體制價值觀之間的緊張關係。浪漫主義欣賞獨特、地方性、手工製造以及自發性的事物所帶有的魅力,體制則是無法忘卻地方變異性所具有的危險。體制不認為地方對於中央訂定的規則加以改善是種貼心的做法,而是認為這種行為偏離了最低標準,因此令人沮喪。體制見到這樣的做法,直覺聯想到的就是腐敗、怠惰、退步以及揚棄原本的抱負。為了消除這種偏差,麥當勞企業的新進員工訓練手冊厚達三百頁,為各種想像得到的行為與交易都提出了規範:包括員工名牌的佩戴位置、員工面對顧客應該怎麼微笑,以及漢堡的上層麵包內面必須塗上多少美乃滋。這家漢堡公司完全不信任員工在獨立自主的情況下所可能做出的行為。(p. 283)

現代世界有一點極為令人遺憾,就是我們最微不足道的生活所需 (例如洗髮精、保濕乳以及義大利麵醬和太陽眼鏡)都得以獲得管理最良善的品牌所滿足,但我們的基本需求卻只丟給缺乏條理又不可預測的單幫客去照顧。要了解品牌的實際效果及其所通常伴隨的品質管制,只要比較一下心理治療領域中每一位治療師各自為政又互相迴異的治療方式,以及天主教那種優雅的告解儀式,即可有所體悟。」(p.285)

體制如同支架,保護著我們脆弱善變的心靈,使之不易坍塌。自由主義者不喜歡制式的規範,視之為挾制心靈自由的洪水猛獸。浪漫派詩作多有對宗教體制的撻伐,但沒有體制的提醒和規定,我們會更好嗎?看看多數現代人的冷漠疏離,答案應該很明顯。

宗教體制既然有長遠的歷史,就表示是人類集體的共識,認為這是有效的藥方,可以減輕甚或去除心靈之痛。現代不乏心靈導師及書籍,網路一堆頻道專門傳授心理健康之道,連世界一流的大學也開設生命哲學的課程,教導學生如何得到幸福感。可見快樂是世俗社會多麼重視的議題。但是當它只停留在抽象概念的傳授,即便簡約到幾個步驟去實踐,還是會失敗。關鍵在於我們怠惰懶散的心性及薄弱的意志力,導致缺乏行動力,而宗教的體制在這方面提供了動力,讓單打獨鬥變成集體奮戰,力量更加強大。

 

結語:

不管你信或不信神的存在,宗教的存在有其必要性,因它提供有效的方法撫慰人心。有系統的制度,重複性的儀式,簡潔的箴言,集體的參與這些方法實用又有效,可以直接影響意識與行為,是現代世俗文化所欠缺,值得借鏡的地方。

PS: 2021/5/4有一則大新聞: 微軟創辦人比爾蓋茲(Bill Gates)宣布結束與妻子梅琳達蓋茲(Melinda Gates)長達27年的婚姻。離婚宣言中有這麼一句: 「我們不再相信可以以夫妻的身分,在生命的下一個階段共同成長」。共同成長?? 多麼優雅又不失風度的詞彙! 來看看本書作者如何談論婚姻:

「宗教式的悲觀哲學能夠為人帶來的效益,在婚姻方面最是明確可見。婚姻是現代世界最充满痛苦的制度,因為世俗社會對其抱持一項令人震驚的假定,認為走入婚姻的主要原因就是為了追求幸福,以致為這種結合增添了毫無必要的煎熬折磨。

基督教徒與猶太教徒的婚姻雖然不一定充滿快樂,卻至少不必背負額外的壓力,認為自己的不快樂是種錯誤或不公平的現象。在基督教與猶太教呈現出來的形象當中,婚姻不是由個人主觀的熱情所促成及主導的結合,而只是一種能夠讓人在社會中取得成人地位的機制,並且藉著一名密友的協助,在神聖的引導之下負起培養及教育下一代的責任。這種有限的期望通常足以遏止內心的疑慮—亦即世俗夫妻所熟悉的那種疑慮,認為別人的情感關係也許更為熱烈、更為甜美,也比較不那麼充滿緊張。在宗教的理想當中,摩擦、爭執與煩悶不是錯誤的徵象,而是人生的正常現象

宗教在這方面雖然務實,卻也明白我們具有熱切愛慕別人的渴望。宗教知道我們需要相信別人,需要崇拜及服侍別人,並且在別人身上看出我們自己所欠缺的完美。宗教只是堅持認為我們應該崇仰神聖而不是凡人的對象。因此,宗教提出永遠青春、迷人又充滿美德的神明,不但引導我們走在人生的道路上,也無時無刻提醒我們,人類只是充滿缺陷的平凡生物,值得以寬恕與耐心對待。不過,在夫妻的爭吵當中,我們卻經常不免忽略了這項細節。「你為什麼不能稍微完美一點?」這正是世俗夫妻絕大部分的爭吵背後所潛藏的問題。為了避免我們要求別人符合我們不切實際的夢想,宗教因此以其明智的觀點指示我們敬拜天使,但要寬容自己的愛人。

抱持悲觀的世界觀不表示必須過著毫無樂趣的人生。悲觀者可以比樂觀者更具備欣賞的能力,因為他們從不預期事物會有良好的結果,因此在他們的陰鬱展望中只要偶爾出現些微的成功,他們可能就會感到驚喜。另一方面,現代的世俗樂觀者則是習於認定自己應當享有哪些權利,因此總是忙著打造人間天堂,而未能細細體會日常生活中的種種啟示。(pp.186-188)

 

書目資料

陳信宏譯,Alain de Botton (2012)宗教的慰藉。台北市: 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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