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ly's Secret Garden

前言

希臘神話中不乏唯美浪漫的愛情故事。這些故事中，神多少都佔有一席之地。不同於基督世界的耶和華或東方的佛陀，希臘的神不具有崇高的神性(transcendent divinity)，有的卻是凡夫的貪嗔癡。以下的8個故事，筆者將之分為3種類型。其一是男女熾熱的情愛(Pyramus and Thisbe)、其二是堅如磐石的夫妻之愛(Orpheus & Eurydice); (Baucis & Philemon); (Ceyx & Alcyone)、 其三是求不得的單戀情殤。(Pygmalion & Galatea); (Endymion & Selene); (Daphne & Apollo); ( Alpheus & Arethusa)

I. Pyramus and Thisbe

Love cannot be forbidden. The more that flame is covered up, the hotter it burns. Also love can always find a way. It is impossible to keep apart the two whose hearts are on fire.

Pyramus 和Thisbe 從小青梅竹馬一塊長大，俊男美女人人稱羨。無奈雙方家長反對，只能每天隔著牆縫訴說情話。年輕熾熱的愛豈是一道圍牆能阻隔? 所以這對戀人決定趁黑夜私奔。約好在樹林中相見，從此遠走高飛。當晚Thisbe先到了約會地點，巧遇一隻剛享用完獵物，嘴巴還沾著血跡的母獅。她為了情人，努力克服恐懼，尋找藏身處。但不小心斗篷掉了，讓母獅踩到，隨口咬得稀爛。當Pyramus來到約會地時，看見遺留在地上沾著斑斑血跡的斗篷時，以為愛人已經遇害，在悲痛悔恨之下，親吻著愛人的斗篷，一劍刺向自己。當時他身上流出的血，把桑葚樹上開的白花染成了深紅色。Thisbe等不到Pyramus，心中萬分著急，摸黑回到約會地查看究竟。看見奄奄一息的Pyramus和他緊握在手中的斗篷，頓時明瞭了一切，於是也拿起沾著他血跡的劍刺向自己，要和愛人共赴冥界。眾神悲憫這對命運多舛的戀人，於是讓原本開白花的桑葚樹永遠都開深紅色的花，以見證他們對彼此的深情。

此故事堪稱為希臘版的羅密歐與茱麗葉。互相吸引的小倆口，遭逢雙方家長的反對而不能成婚。最後選擇逃離原生家庭雙宿雙飛，但在因錯陽差之下，誤以為對方已喪生，於是不願獨活而隨愛人共赴黃泉。這樣的故事在現代看來是了無新意。但須知這個愛情故事的第一次出現，該是多麼感人的悲劇。這其中也不乏對熾熱情愛的詮釋。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叫人生死相許? 癡情是一種耗損生命的熱能，它讓生命熊熊燃燒，但很快的就讓生命燃燒殆盡而灰飛煙滅。癡情從何而生? 由外在環境的阻撓障礙而來。像本故事中家長的反對，適構成雙方兒女癡情狂愛之源。越是阻撓，愛的越狂，這是古今中外顛撲不破的道理。在「羅密歐與茱麗葉」劇中，神父Lawrence一語道出此深刻之理。他規勸熱戀中的羅密歐，愛要有節制，否則徒增痛苦。他比喻得如此精準: 狂熱的愛必有狂亂的結束，熱戀像火藥瞬間的引爆，碰觸到的剎那便開始生命快速的損耗，燒的旺就死的快。熱戀又像最甜的蜂蜜，你若一直陷溺於此甜味，胃口必定被攪亂，再甜的蜜最後也會覺得噁心難吃。所以要適度的去愛，才能擁有長久的愛。愛的太急或太溫吞，結果都一樣的不從人願。

These violent delights have violent ends
And in their triumph die, like fire and powder,
Which as they kiss consume: the sweetest honey
Is loathsome in his own deliciousness
And in the taste confounds the appetite:
Therefore love moderately; long love doth so;
Too swift arrives as tardy as too slow.

II. 以下三個故事，皆凸顯夫妻鶼鰈情深至死不渝之情。

A. Orpheus & Eurydice

Oh Gods who rule the dark and silent world,

To you all born of a woman needs must come.

All lovely things at last go down to you.

You are the debtor who is always paid.

A little while we tarry up on earth.

Then we are yours forever and forever.

But I seek one who came to you too soon.

I tried to bear my loss. I could not bear it.

Love was too strong a god.

Orpheus是著名的音樂家，他所彈唱的曲子，足以驚天地泣鬼神，令凡人或仙人聞後三月不知肉味!他新婚不久後，妻子就被毒蛇咬死。痛不欲生的他，決定冒險到地府走一趟，向冥王要回他的妻子。冥界所有眾生，聽了他的音樂後皆如醉如痴，沒有任何留難他之處。他也順利的用音樂征服了冥王冥后的心，答應讓他的妻子Eurydice回返陽界，但有一個條件，就是在踏上人間的土地前，Orpheus絕不能回頭看妻子一眼。他欣喜的接受了這個看似簡單的條件，和妻子一起重返人間。一路上他都可以感受到妻子跟隨在後的氣息，兩人終於看到人間的亮光，Orpheus走在前面，先跨出地府的洞穴，回到人間的那一剎那，便迫不及待的回頭，忘記妻子差他一步，仍身處冥界。這麼著急的回頭一望，換來的是妻子悠悠的喟嘆，頓時消失於黑暗的洞穴中，和人間永別。Orpheus想衝回冥府挽救一切已來不及了，因為冥王只給一次機會。後來Orpheus抑鬱地四處流浪，以豎琴為伴，天地為家，創作出無數美妙音樂。後來他被酒神隨從在瘋癲狀態下分屍肢解，遺骸最後被葬在奧林卑斯山下，夜鶯終年在此盤旋啁啾鳴叫。

音樂家Orpheus的回首，道盡人間依戀過去的情懷。回眸處別是一番新愁，懷舊感(nostalgia)看似感嘆憂傷，實則欣喜雀躍。這複雜幽微的感受，結構主義學者羅蘭巴特曾一語道破: "I am happy but I am sad" 回憶喚起過去快樂的感受，但這快樂卻如雲煙無法復得。近似在身邊卻又無法碰觸的人事物最引人遐思渴求，所謂距離就是美。在"戀人絮語"中，羅蘭巴特早已指出分離(absence) 是成就永恆愛情的必要元素之一: "The lover's fatal identity is precisely: I am the one who waits" (40). 傳統上女人承擔等待的角色，在家園癡等著她的男人，在外頭浪跡天涯，尋求刺激冒險之後重返家中團聚。愛人的聲音和餽贈的信物是她的精神支柱，讓她度過漫長的等待時光。希臘將領奧迪修斯(Odysseus) 的妻子潘妮洛普(Penelope)就是忠貞女的代表。羅蘭巴特視等待之苦為女性特質: "The man who suffers from his waiting is miraculously feminized" (14). 所以Orpheus是一個feminized man, 等待與思念成就了他無數偉大的創作。試想Euyrydice果真重返他身邊，世間必定少了些偉大的作品，正因為Orpheus思念愛妻，才能創作出動人音樂。天下多少藝術傑作何嘗不是在匱缺狀態下產生? 所謂匱缺，可以是經濟的貧困，亦可是思慕不可得的人、事、物。19世紀俄國文豪杜斯妥已夫斯基，在窮困潦倒下寫出「罪與罰」，但丁因思慕早逝美麗的女子Beatrice而創作出「神曲」。同樣的，Orpheus因見不著妻子而激發出創作的動力，猶如離鄉的詩人，必須不斷離鄉才能寫出懷念家鄉的好詩，呈現故鄉最美的一面。所以匱乏可以是轉化的動力，是成就美感的最佳源頭。

B. Baucis & Philemon

Suddenly as they exchanged memories each saw the other putting forth leaves. Then bark was growing around them. They had time only to cry, “Farewell, dear companion.” As the words passed their lips they became trees, but still they were together. The linden and the oak grew from one trunk.

Baucis 和 Philemon是一對貧窮善良的老夫妻。有一次宙斯過膩了仙界的錦衣玉食，便喬裝成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和他的信差Mercury來到這對夫妻所住的小鎮，測試這地方的居民是否善待陌生人。他所到之處，皆吃閉門羹，沒有一戶居民願意收留他。最後來到這對貧賤夫妻的家，他們以最熱誠的態度收留他，並拿出所剩無幾的食物招待他。宙斯當下便顯神蹟，讓酒杯中的酒一喝完便又再度滿溢杯中，並允諾他們所許的願皆可實現。老夫妻隨即發現原先簡陋的房舍已變成宏偉的神殿，四週被湖所環繞，原先的鄰居已被懲罰消滅。敬神的他們，只要求做這宮殿的祭司，並能一起壽終，共赴黃泉。宙斯答應了他們的請求，讓他們晚年成為快樂的祭司。多年後某一日，正當他們話說當年，憶及往事的時候，突然感到身體僵硬。兩人知道時辰已到，看著對方互道永別。他們的身體變成樹幹，頭部長出樹葉，分別成了菩提樹及橡樹。但兩人並不分離，他們的身體依然相連，只有頭部分岔，形成了當時遠近馳名的夫妻神樹。

老夫妻忠貞的情感，換來永恆與不朽。夫妻樹和火紅的桑葚樹形成對比。熱情燃燒生命，使其短暫、炫爛而壯烈。深刻忠實的感情雖無法讓生命光彩奪目，卻像是一道涓涓細流，滋養生命，使其永不枯竭。

C. Ceyx & Alcyone

She ran and leaped into the water, crying, “Husband, dearest!” and then oh, wonder, instead of sinking into the waves she was flying over them. She had wings; her body was covered with feathers. She had been changed into a bird. . . . As she flew to the body it was gone, and he, changed into a bird like herself, joined her. But their love was unchanged. They are always seen together, flying or riding the waves.

Ceyx和Alcyone出身顯赫，兩個都是神的後代。Ceyx身為國王，娶Alcyone為妻，夫妻相敬如賓，情深義重。某年因國事紛擾，身為國君的Ceyx想駕船出海，尋求神喻，得到神的指引來治理國家。Alcyone擔憂他的安危，想陪伴他一起出航。但Ceyx不願愛妻跟他一起冒險，堅持妻子留在宮中自己出海。啟航不久後，果真遭遇風浪，葬身海中。Alcyone殷切期盼丈夫的歸來，不知他早已遇難。天后Juno憐憫她的癡情，命令睡神托夢給她，告知她Cyex的死訊。當晚Alcyone就夢見Ceyx站在她身旁，全身赤裸滴著水，悲傷的告訴她死前那一刻，如何呼喚著她的名字，也希望死後有人可以為他悼念。Alcyone哭著醒來，天亮隨即來到海邊，看是否可以見到丈夫的屍體。果然有一個東西從遠方慢慢飄向岸邊，她奔向前查看，發現真是他丈夫的屍體。悲傷欲絕的Alcyone，立即縱身一躍，跳進海中，欲隨夫君而去。眾神憐憫她，沒有讓她溺斃，而把她變成了海鳥，在海面飛翔，同時也讓Ceyx變成海鳥。這對比翼鳥從此在海面上雙宿雙飛，永不分離。一年中在築巢產卵的那7天，眾神會讓海面變得平靜無波，就是所謂的 ”Halcyone Days”，意指無憂無慮的太平歲月。夫妻之情，堅若磐石。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結連理枝。希臘有夫妻樹和海鳥的神話，都為歌頌鶼鰈情深!

III. 以下四個故事傳達的是單方執著的愛戀，所求不得之悲情。

A. Pygmalion & Galatea

Detesting the faults beyond measure which nature has given to women, he resolved never to marry. His art, he told himself, was enough for him. Nevertheless, the statue he made and devoted all his genius to was that of a woman. Either he could not dismiss what he so disapproved of from his mind as easily as from his life, or else he was bent on forming a perfect woman and showing men the deficiencies of the kind they had to put up with.

Pygmalion是一位厭惡女性的雕刻家，認為世間的女子都有令人無法忍受的缺點，所以他不願對任何女子動情。他雕刻了一位美麗的女子，彰顯他心目中的女人典範。等雕像完成了，不自主的愛上了她。雖然是冰冷沒有生命的雕像，還是視它為真人，每天親吻擁抱。在維納斯的慶典日，燒香祈求自己的愛能有所結果。Venus被他的癡情感動，應允了他的願望。他當晚回到家，照例抱著雕像時，突然覺得冰冷的手有了溫度，脈搏也有了跳動，雕像真的有了生命。從此兩人得以幸福的結婚生子。

Pygmalion這個字後來的衍伸義是人的一種鍥而不捨，造就美好事物的精神，要把頑石磨成鑽石，把鐵杵磨成繡花針。這個故事雖然最後是喜劇收場，但仍可歸類為單戀型的愛情故事，因為在大部分的時間裏，Pygmalion都是處於單相思的狀態。雕像對他的熱情全無回應，他只能以假弄真，全憑想像這冰冷的東西如果是活的，會如何如何。生活在想像的臆測中，是戀愛最折磨人之處。Pygmalion在未獲維納斯協助之前，都是單方面的把熱情投注在所愛的人身上，但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愛情的本質像打網球，必須一來一往才能擦撞出彼此的火花，享受對等的刺激。單戀的人沒有對手可接球，眼看打出去的球消失於廣大的時空裏，毫無回返的可能，不免失落惆悵。

B. Endymion & Selene

Endymion the shepherd, / As his flock he guarded, / She, the Moon, Selene, / Saw him, loved him, sought him, / Coming down from heaven / To the glade on Latmus, / Kissed him, lay beside him. / Blessed is his fortune. / Evermore he slumbers, / Tossing not nor turning, / Endymion the shepherd.

Endymion 是一位俊美的牧羊人，某天在看管羊群時，被月神看見，即便瘋狂的愛上他。月神想要擁有他，便從天而降，來到Endymion所在的林間空地。親吻他之後，和他共枕。Endymion從此得以安享天年，不受世事煩擾。因為他成了睡美男，永遠的沉睡在山林間，一動也不動。每天晚上月光照在他英俊的臉上時，就是月神親吻她，和他溫存的時刻。

沉睡的Endymion永遠不會感到傷痛；只有單相思的月神會哀傷嘆息。得到了他的人，但沒有得到他的心，這是占有的愛，任何一方都不會快樂。月神親撫沉睡的Endymion，和Pygmalion擁抱雕像入眠是一樣的本質。兩者得到了外型完美的情人，也能永遠的擁有他/她的軀殼。但沒有情感的回饋，即便是不朽，終究是死的東西。

C. Daphne & Apollo

But Daphne flew on, even more frightened than before. If Apollo was indeed following her, the case was hopeless, but she was determined to struggle to the very end. It had all but come; she felt his breath upon her neck, but there in front of her the trees opened and she saw her father’s river. She screamed to him, “Help me! Father, help me!” At the words a dragging numbness came upon her, her feet seemed rooted in the earth she had been so swiftly speeding over. Bark was enclosing her; leaves were sprouting forth. She had been changed into a tree, a laurel.

美麗的Daphne是河神的女兒。她討厭男人，喜歡在山林間打獵，是現代追求獨立自主新女性的始祖。某次在山林間打獵時，被太陽神阿波羅瞧見了她英姿煥發的野性美，隨即瘋狂的愛上她，上前去追她。Daphne驚覺阿波羅的身影，馬上拔腿狂奔。兩人在樹林間展開一場激烈的追逐戰。當她感到阿波羅的氣息直逼頸項時，發現樹林已變開闊，她父親掌管的河流就在眼前，於是她大喊「父親，救命啊!」話一出口，僵硬感隨即蔓延全身，雙腳生根在方才奔馳的泥土中。從她的身體長出樹皮，冒出樹葉。她從此變成了一棵桂冠樹。阿波羅只能悲傷的看著情人的消失，但仍不放棄對她的鍾愛。生不能是他的人，死總還能是他的鬼。他讓這棵桂冠樹成為代表他的樹，從此在文藝領域有特別成就的詩人、音樂家們，頭上都戴著以桂冠樹枝編成的花環，以示殊榮。

這個故事雖悲傷，卻帶著昇華的純淨感。阿波羅對Daphne的愛，從原先肉體的迷戀，昇華成精神層次的美感。和音樂家Orpheus的故事一樣，匱乏造就了精神的提升。阿波羅把對Daphne的思念，轉化成文學藝術的創作動力。Daphne作不了他的妻，就作他的繆司，藉由她的美，啟發無數詩人藝術家們的靈感，創造出亙古不朽、感天泣地的傑作。

D. Alpheus & Arethusa

Alpheus makes his way far under the deep with his waters, / Travels to Arethusa with bridal gifts, / fair leaves and flowers. / Teacher of strange ways is Love, that knavish boy, maker of mischief. / With his magical spell he taught a river to dive.

和Daphne一樣，Arethusa 是一位美麗而厭惡男人的獨立女子，喜歡馳騁於山林間打獵，享受自由的生活。某日追逐獵物後，看見一彎清澈的河流，遂寬衣解帶，跳入河中享受河水的清涼暢快，突然感覺水底下有東西在動，驚嚇得連忙起身往林中狂奔而去。途中耳邊響起溫柔的聲音，告訴她不要驚慌，追她的人是愛慕她的河神。聽見此告白，Arethusa更是拼了命的往前跑，她不要任何男人的追求，即便是神。眼看力氣就要用盡，她呼喚守護她的月神Artemis幫助她逃離河神的糾纏。月神立刻把Arethusa便成一道泉水，往地底下竄流，一路從希臘奔逃至西西里島，最後鑿穿西西里島某處的地面一湧而出。但河神並沒有放棄，還是一路相隨，從希臘緊追到西西里島，從此河水與泉水相結合，永不分離。據說從希臘Alpheus河中，放入的樹葉鮮花等任何東西，都會浮現於西西里Arethusa的湧泉中。

這個故事說明了愛情能夠激發人類巨大的的潛能。河神為了追逐愛人，潛伏至地底另闢蹊徑，不管路途的艱辛遙遠，就是要與所愛的人相會結合。這個寓言要傳達的不是神蹟，是人在愛情魔力的趨使下，可以成就的不可能任務。河神的潛流地底，另闢支道於他鄉，代表戀人踰越社會規範所做出的離經叛道之舉；也可以象徵自古英雄為爭奪美人而征討異國，大動干戈之行徑。特洛伊戰爭即是一例。希臘大軍遠征特洛伊，為了奪回傾城傾國的海倫，這和河神瘋狂的追逐Arethusa並無兩樣。

在追求情欲的滿足時，單戀的那一方往往不曾顧慮到對方的感受，遺憾是必然的結果。河神一廂情願要和Arethusa合為一體，最後他以男性的優勢征服了她，但始終未曾得到她的愛。Pygmalion將理想投射在愛人Galatea身上，造就她成為完美的典範；這樣物化的女性，不能擁有獨立的思想，對成就她的男人，當然沒有任何權利說不。Apollo也是以男性的優勢征服了Daphne，在無法抗拒的環境下，她成了代表他的樹。Endymion的故事，是唯一顛覆以男性為主導的敘事架構。不同於前三者，這回是女性征服了男性，月神Selene完全掌控睡美男Endymion，她可以隨時擁有他的肉體，卻永遠得不到他的愛。

後記

希臘神話中的愛情故事，道盡人間癡情男女的種種相貌，這些故事也不斷的發生在古今中外的社會中。從青春期的浪漫情愛，中老年期的夫妻之愛，到不分年齡、單相思的執著愛戀，個個生動精彩，義蘊深遠。少男少女為愛犧牲生命，鶼鰈情深的夫妻不願獨活，癡狂的單戀者抱憾的喟嘆，在在都是希臘神話的翻版。

Reference

Hamilton, Edith. Mythology: Timeless Tales of Gods and Heroes. New York: Warner Books, 1942.